以工资欠条为证据直接起诉不涉他争议按民事纠纷受理4个问题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法释〔2020〕26号)第十五条规定:“劳动者以用人单位的工资欠条为证据直接提起诉讼,诉讼请求不涉及劳动关系其他争议的,视为拖欠劳动报酬争议,人民法院按照普通民事纠纷受理。

  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编著的《新劳动争议司法解释(一)理解与适用》一书中,对于上述司法解释的理解中指出:“本条规定的工资欠条,是指单位向劳动者出具的单位拖欠劳动者多少工资的书面证据。不一定非得有“欠条”二字,只要该书面证据的实质内容是单位欠劳动者多少工资,就足以认定是工资欠条”。(人民法院出版社2021.7 第192页)

  因此,实务中常见的用人单位向劳动者出具的支付工资承诺书、欠条、工资结算清单、未发工资统计表等都可以被认定为本条司法解释规定的“工资欠条”。甚至用人单位负责人与劳动者之间的微信、短信、通话录音等沟通记录中确认了单位欠付劳动者的工资,也可以作为“工资欠条”使用。

  此外,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就离职事宜达成的协议,如果约定了应付劳动者的工资数额,只要不涉及“劳动报酬”之外的其他争议(比如经济补偿、赔偿金等),也可以作为“工资欠条”使用。

  甚至用人单位单方作出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如果载明了应付劳动者的工资数额,也可以作为“工资欠条”使用。

  相关案例如北京市通州区人民法院(2024)京0112民初30454号、西安市雁塔区人民法院(2024)陕0113民初24097号、(2024)陕0113民初12941号等。

  实务中有一种常见情形,劳动者与用人单位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并签署离职协议,离职协议中约定了拖欠劳动者的工资,同时还约定了单位应付劳动者的经济补偿、社保补贴等其他补偿项目。如后期因单位未履行协议约定的付款义务,劳动者能否依据协议直接起诉要求支付工资、经济补偿、赔偿金等而无需仲裁?当然不行。

  因为上述司法解释明确规定:“诉讼请求不涉及劳动关系其他争议的,视为拖欠劳动报酬争议”,该规定明确适用范围仅限于“拖欠劳动报酬”,对于劳动报酬之外的经济补偿、赔偿金、社保补贴等等项目,即便没有争议,劳动者诉求中涉及的,也不能依据该司法解释直接提起诉讼。

  相关案例如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19)京01民终9962号,该案中二审法院认为:“被上诉人依据《劳动纠纷协议书》提起诉讼,但该协议书内容除拖欠工资外,还包含未缴纳社会保险费用、住房公积金、融资提成等项目,内容已远超工资范畴,已涉及其他待查劳动争议事项。一审以债权债务之转化为由,对上述法律规定进行扩大解释,并不妥当。”

  实务中有一些用人单位出具的工资欠条中未最终确定工资数额,而是会附加一些其他内容,比如约定“欠付某某工资多少钱,具体以考勤为准,多退少补”。此时,因单位拖欠员工工资的具体数额并不最终确定,双方还可能因出勤天数等工资核算产生争议,故不符合上述司法解释规定的“不涉及其他劳动争议”的特征。不能直接提起诉讼。

  此外,实务中还有劳动者依据某一公司出具的工资欠条,起诉该公司及其关联公司或总公司承担连带责任的案件,此类案件由于不仅涉及工资纠纷,还涉及工资之外的责任承担问题,通常需要经过劳动仲裁前置程序处理,直接提起诉讼不符合上述司法解释的规定。

  四、“视为拖欠劳动报酬争议,按普通民事案件处理”意味着时效变成3年,而非1年的仲裁时效应注意两点:

  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编著的《新劳动争议司法解释(一)理解与适用》一书中,对于上述司法解释的理解中指出:“因本条规定了......无需经过仲裁前置程序,人民法院按普通民事纠纷受理,故在此情形下,仲裁时效制度并不适用于该类案件,而应使用诉讼时效制度”。(人民法院出版社2021.7 第194页)

  第二,虽然有工资欠条,但劳动者仍然申请了仲裁,且在仲裁裁决作出后未在15日内起诉,后续再直接以工资欠条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是否支持?按照上述关于此类案件适用3年诉讼时效的规定,如果劳动者最初没有直接起诉,而是申请仲裁,在裁决作出后未及时起诉,后续再直接以工资欠条为由起诉的,只要没超过3年的诉讼时效,都应当支持。

  法院认为:”王某某直接以梅某某、赵某某出具的欠条为依据提起诉讼,不涉及劳动关系其他争议,故本案应当按照合同纠纷这一案由进行审理,同时,王某某虽超出劳动仲裁委员会《不予受理通知书》中载明的起诉期限提起诉讼,也不影响本案的审理。“

  在该案件中,单位针对欠付员工的工资出具了欠条。员工未在离职后1年内申请仲裁、起诉。过了1年后,员工申请仲裁,被以过了1年的仲裁时效为由裁定驳回请求。员工未在15日内起诉,而是直接以工资欠条为依据,依据上述司法解释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一审、二审法院均认为:“鉴于葛某从本案一审起诉时就一直明确表示其并非不服京延劳人仲字〔2021〕第748号裁决书提起本案诉讼,而是依据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以用人单位的工资欠条为证据直接提起的普通民事诉讼,因此京延劳人仲字〔2021〕第748号裁决书因当事人未针对其提起诉讼,在经过法定期限后发生法律效力。而本案的当事人、诉讼标的、诉讼请求与上述劳动仲裁中的当事人、申请标的、申请请求相同,在此情形下,根据民事诉讼法上一事不再理的基本原则,应当裁定驳回葛某的起诉。

  葛某虽主张本案一审系其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三条或者《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十五条规定直接提起的普通民事诉讼,但根据以上规定,劳动者以用人单位的工资欠条为证据直接提起诉讼,诉讼请求不涉及劳动关系其他争议的,视为拖欠劳动报酬争议,人民法院按照普通民事纠纷受理。而在葛某提起本案诉讼前,其依据相同的法律事实、以相同的申请标的已提起京延劳人仲字〔2021〕第748号劳动争议仲裁,不符合上述司法解释规定的“直接提起诉讼”的受理条件,其据此提起诉讼,亦应当裁定驳回。”

  但是,后劳动者申请再审,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经审查后,作出(2022)京民申7140号裁定书,提审!虽然该再审的裁判文书并未公布,但其结果应该不难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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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公司法务经验,执业后办理大量民商事案件(民间借贷纠纷、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买卖合同纠纷、保险合同纠纷、劳动合同纠纷、建筑工程合同纠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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