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法律大数据分析与风险防控报告

  股权确认问题是我国公司治理诉讼中一大疑难问题。目前我国公司法针对股权认定还没有形成系统化、标准化的规则和制度,股权认定的法律依据不够充分,大部分规定仍然停留在原则规制层面,其可行性、操作性还有待实践检验。其次,根据我国公司立法体系设计,股东需要经过股权转让协议、公司其他股东同意等环节才能够完成股权转让的全部程序,最终获得股权。但事实上,在上述环节之间的衔接过程仍然存在较多问题,出现的纰漏可能会导致股票权利确认失败,因此目前亟需完善股权确认制度,明确纠纷处理规则,这是公司利益、股东权益、社会平稳发展的关键所在。

  在现实司法审判实践中,因代持而产生的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绝大多数的案由采用的是“股东资格确认纠纷”(与公司、证券、保险、票据等有关的民事纠纷-与公司有关的纠纷-股东资格确认纠纷)或“股票权利确认纠纷”(与公司、证券、保险、票据等有关的民事纠纷-证券纠纷-证券权利确认纠纷-股票权利确认纠纷)。虽无明确的法律法规对以上两种案由进行区分,但通过比较这两种案由的二级案由及相关论述可以看出,“股东资格确认纠纷”所调整的法律关系应是股东的资格及权利,与公司的人合性权利有关,不仅仅是一种财产权利的纠纷,而“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所调整的法律关系则是一种纯粹的财产权利。但是在对于上市公司股票的确权纠纷中,适用上述两种案由的案例皆而有之,暂时无法判断区分的依据。

  本报告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以及Alpha数据库所公开的2019年1月-2022年5月在全国范围内涉及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440份裁判文书进行分类、整理、对比分析。总结出样本的诉讼基本状况及其原因,并详细分析诉讼背后的裁判思路以及应诉策略。最后站在法律从业者的角度,准确把握纠纷性质,梳理实务中纠纷解决的疑难点,为风险防范控制机制的构建提供借鉴和参考。

  本报告以2022年6月23日24时为时间节点在中国裁判文书网、Alpha法律数据库以及北宝-司法案例数据库获得的上网裁判文书为统计数据来源,由于裁判文书的实时更新、上传滞后性等因素影响,致使各地法院实际审结案件数量与其上传公布案件数量不一致,故报告对于数据分析的结果可能与实际情况存在一定差异。

  根据上述条件进行检索,从上述数据库中一共检索到裁判文书440份。其中:判决书有95份,裁定书有175份,调解书有81份,其他文书76份,通知书有13份。以上数据于2022年6月23日从上述数据库获取。

  在全国范围内,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类案件数量呈现波动变化。在报告样本截取的时间段中,2014年,在案件数量增长速率骤升,案件数量达到1695件的高位。随后案件数量有所回落,自2015年以后,案件数量保持在100件-190件的低位区间波动。相较同类型纠纷,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呈现低发现象,但其背后蕴含的风险值得引起关注。

  2014年是A场继股权分置改革后又一历史性节点。股权分置改革有助于推动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的深化。国企转制带来企业经营模式的转变,使企业成为市场竞争主体,然而国有股权占绝对控股地位且不可流通的情况下,客观上要求在产权重新界定的基础上允许国有股在上自由转让,但由此衍生了众股东对自身股权确认的纠纷。而后,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形式出台的资本市场纲领性文件,传递了全面深化改革的信心和决心,引导稳定社会资本预期,为后续股权类纠纷提供了合适合法的解决机制,因而减少了提起诉讼的概率。

  从地域分布来看,当前案例主要集中在上海市、天津市、北京市,分别占比19.32%、16.59%、11.36%。其中上海市的案件量最多,达到85件。这一数据表现与地域特点相对应,目前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金融市场要素不断开拓建设的同时,制度设施、创新工具在持续完善升级;与此同时,国家层面上的金融创新也在京津冀地区先行先试。上述地域的金融竞争力在全国排名前列,因此股权类纠纷案件数量占比相对较高。

  通过分析数据得知,本报告样本中涉及股票权利确认纠纷的行业分布情况为:全国范围内,在2019年1月-2022年5月发生的股票权利确认纠纷中,涉及建筑业的案件有33件,占比19.83%。涉及制造业的案件有23件。涉及批发和零售业的案件有21件。涉及房地产业有13件。涉及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有9件。其他行业的案件有17件。

  总体上来看,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所牵涉到的行业较多,整体行业分布并不平均。从上面的行业分类情况可以看到,股票权利确认纠纷当前的行业分布最主要集中在建筑业。

  通过对标的额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标的额为10万元以下的案件数量有49件,10万元至50万元的案件有37件,50万元至100万元的案件有10件,100万元至500万元的案件有13件,500万元至1000万元的案件有9件,1千万元至2千万元的案件有10件,2千万元至5千万元的案件有1件,1亿元至5亿元的案件有3件。

  总体上来看,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的各区间内的标的额分布不平均。样本的诉讼标的额集中于10万元以下以及10万元至50万元的区间,可见该类纠纷中,标的额存在多种可能性,同时也存在部分高标的额案件,风险较大。

  在全国范围内,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较多的法院为浙江省及下辖法院审结32件案件,占比全国的案件总量16.75%。其次是上海市及下辖法院,审理案件数量达28件,占比全国的案件总量14.66%。案件位居第三的是北京市及下辖法院审理24件,占比全国的案件总量12.57%。

  通过分析数据得知,本报告样本中:一审案件有309件,占比70.23%;二审案件40件,占比9.09%;审判监督案件有10件,占比2.27%;执行实施案件有71件,占比16.14%;

  总体上看,在案件数量上,一审案件在70%左右,二审案件占总比为9%左右,反映出在司法实务中大部分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能在一审程序中得到解决,当事人的服判息诉率较高。

  通过分析数据得知,本报告样本中在审理期限方面的情况为:法院审理案件期限在30天以内的案件有29件,占比21.48%;法院审理案件期限为31-90天的案件有58件,占比42.96%;法院审理案件期限为91-180天的案件有21件,占比15.56%;法院审理案件期限为181-365天的案件有16件,占比11.85%;法院审理案件期限为365天以上的案件有11件,占比8.15%。

  在对审理期限进行可视化分析后可以看到,当前条件下的审理时间更多处在31-90天的区间内,平均时间为123天。这意味着该类案件的审理难度适中,多数纠纷需要在3个月至6个月的时间获得解决,案件存在难以明确的要素,以致案件审理时间延长,案件需要通过较长期限才能审结。

  通过对一审裁判结果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当前条件下,诉求被全部/部分支持的有47件,占比为15.21%;撤回起诉的案件有44件,占比为14.24%;驳回起诉的案件有7件,占比为2.27%;全部驳回的案件有19件,占比6.15%。还有172件案件被判处其他结果。

  从样本数据分析结果来看,处于一审程序的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中,原告诉求的支持率占样本比例的15%左右,另外,撤回起诉的案件数量占重要比例,该类纠纷在审理中存在较大的灵活性,审理结果并非固化。

  通过对二审裁判结果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当前条件下维持原判的有30件,占比为75%;撤回上诉的有2件,占比为5%;改判的有3件,占比为7.5%;发回重审的案件有3件,占比7.5%;判处其他结果的有2件,占比5%。

  总体上看,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的二审案件中,大部分案件在二审裁判中维持原判,占样本比例在75%左右,但改判率为7.5%。可见二审为当事人实现进一步的有效救济的成功概率并不高,有5%左右的案件撤回上诉,上诉可能存在不合理上诉的情况。

  通过对再审裁判结果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当前条件下驳回再审申请的有7件,占比为70%;提审/指令审理的有1件,占比为10%;改判的案件均为1件,占比10%;维持原判的有1件,占比10%。

  总体上看,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的再审案件中,驳回再审申请的案件占比较高,可见再审为当事人实现进一步的有效救济的成功概率并不高。

  通过对执行裁判结果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当前条件下财产执行的案件有25件,占比为35.21%;终结本次执行程序的案件有3件,占比为4.23%;终结执行的案件有20件,占比28.17%;驳回申请的案件有2件,占比2.82%。其他案件有18件,占比为25.35%。

  通过对执行结果的可视化分析可以看到,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适用执行程序相对较少。案件审结后执行难度较高,执行效果并不理想,与此同时,在实践中对于法院裁判结果的自主执行力并不高,往往需要申请执行后才得以督促当事人执行。

  注:上述数据仅截取引用频次前二十的实体法数据。另,由于样本数据部分涉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出台前的审结案件,故部分被适用的法规现已失效(在样本案件审结阶段尚未失效)。

  通过分析数据得知,本报告样本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被引用最多,为12次。其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被引用次数为9次。同时,除了《合同法》外,《公司法》、《证券法》、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也成为裁判股票权利确认纠纷案件的依据。

  总体上看,在审理中过程中,《合同法》以及《证券法》被高频引用。该类纠纷案件在实践中虽存在一定难点,但所适用的实体法较为集中,依靠现有的法律法规可以有效的解决基本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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